二零零八年十二月二日 星期二 晚上八時正
Davies Symphony Hall, San Francisco
舒伯特 A大調鋼琴奏鳴曲,D.959
巴托克 鋼琴奏鳴曲
德布西 七首前奏曲
蕭邦 降A大調波蘭舞曲,Op.53
加奏 《彩雲追月》
郎朗/鋼琴
三藩市交響樂團度身訂造一星期五場三種曲目,讓大明星郎朗盡展
上圖的型男姿勢,原以為只出現於相片,但當看見郎朗彈奏蕭邦時每兩句就來一個這樣的姿勢,確實型得過了頭。合上眼專心聽音樂嗎,他的蕭邦、巴托克和《彩雲追月》都快得不可思議,鋤琴也鋤得勁道十足,不懂的可能以為諸位大作曲家都是瘋人院跑出來的,專門製造大量噪音。那當然不是事實,因為演奏的郎朗才是瘋人。這樣喋喋不休地快速說話,別人聽得一點不明白你在說甚麼,當然把你當是瘋子。不過好像因為視覺效果的關係,觀眾都把他當成神人,神人與瘋子一時間還很容易認錯的。
幸而郎朗沒有把纖細的舒伯特奏鳴曲彈快三倍,只是粗枝大葉搔不著癢處。這首舒伯特奏鳴曲沒有炫技之處,選此曲是要告訴別人他很成熟嗎?越要證明自己成熟只會越顯得不成熟。郎朗的舒伯特像小孩子模仿大人講說話,聲韻俱在,只是還會讓人覺得是在模仿,不是真有自己的說話和想法要講。他真正懂得舒伯特孤獨的感覺嗎?
德布西的前奏曲都是一幅幅的畫,應頗適合郎朗的風格,最後一首顯現了全晚難得一現的仔細佈局,有種突然連起上線的感覺。可惜其他六首又像是塗鴉,這裡一筆,那裡一畫,好像很有大師風範,實則不知所云。
這場獨奏會最令我不爽的,是郎朗明明可以纖細、用心,聽最後一首德布西前奏曲便知,為什麼要讓天皇巨星的氣焰,犧牲了多首偉大樂章的感動?說了這麼多,大師大可跟我說:「贏盡掌聲,輸了音樂又如何?」那我只好回一句,輸了音樂,贏盡掌聲又如何?